而更让他嫌恶的是,他这个九五至尊竟然想到了通过孩子把人绑住。“今日借着除夕家宴,刚好有一大喜之事。贤妃妹妹怀了身子。”这事隶属后宫,皇后见皇上没有主动提起的意思只能由她说了。皇后有皇后的责任。说完笑着扫了眼贤妃,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后嘴角的笑意又大了两分。贤妃不适合有孕这事,她恐怕是整个后宫除了长乐殿外最清楚的人。皇后有皇后的责任,也有皇后的地位。贤妃有孕不在她的计划内,但这件事却很有意思。她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口。这种喜事虽在某些人心里不值得高兴,但这是不能显露出来的。皇后这话音刚落,整个太和殿就纷纷给贤妃道贺。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宜安也装模作样敬了杯酒,这整个太和殿的笑脸都让她觉得虚伪。楚恒看着那因为一杯酒就脸红的要滴血般的人,这抹风情也给那本就不俗的颜色增添了些娇艳。勾人的温韵隐隐不散。楚恒喝了杯凉茶。被人敬着的贤妃不是没察觉到皇上刚才盯着她身后都要化为实质的目光,但只是从嘴角挤出抹笑意,依旧昂着头接着接受别人的贺意。皇上那眼神宜安没察觉到。此时整个太和殿都乱糟糟的,她正忙着给刚剥了果子的手找手布呢。“襄王殿下到!”外间太监的声音让这不停的道贺中止了,宜安的视线也朝殿外看去。她有些好奇到底是何人敢比皇上还晚来,但见到那人的下一刻,宜安差点把手中的布撕开。脸色也霎时变白,指尖握得死紧。她觉得当了主子后的家宴还是有些不好的,就算是震惊也没法子表现出来。更何况她已经不是震惊了,而是想逃。她察觉到一股视线,不是那人,不是皇上,而是站在一旁斜看着她的喻宁。她顶着那惨白的脸色也回望了去,不知道该做什么,就那么直愣愣看着。从外殿走来的那人,虽然是皇上的皇叔,但年岁并不大,看样子应该和楚恒差不多年岁。剑眉星目,俊俏非常。可能是经常戎马的缘故,多了几分肃杀之意,这种凛然又与这人本身的气质相辅相成。“皇侄,臣来的不算晚吧?”声音有些和气质不匹配的轻佻。而楚恒则像是很熟悉这人一般,“来了就坐吧,咱们的襄王殿下来多晚都没关系!”听着像是楚恒和这襄王在阴阳怪气,但别的人都没有觉出危机,似是知道这二人只是在揶揄。宜安红唇轻咬,捏紧了手里的手帕,她不再看向喻宁了,就垂着头,不敢泄露出一点的恐惧。
她这位置不显眼,但怎么说也是和那人正对着的。这有些失态的样子瞒得住旁人,却被旁边的何贵嫔察觉到了。“怎么了?”宜安身子又是一阵的战栗。这何俪会不会因为她的失态而查这件事?会不会整个后宫都知道这件事?会不会还没到半年,她就被打入了冷宫?还是直接被杀?若是那样的话,喻宁会不会也被她牵扯?宜安强忍着心中那种想要呕吐的恐惧,笑了笑,但身子还在轻颤,“无事,刚才那酒喝得有些冲了,这殿内又闷得慌。”她手中差点被撕碎的帕子被她举起掩了下嘴。何贵嫔也看出了身旁之人的轻颤,“不若妹妹请示一下皇上,先回去歇歇?”宜安强行笑了笑,看了眼正和那襄王说笑的男人,“皇上此刻那兴致正好,我说了岂不是打扰了,我先出去透透气吧。”听这意思何贵嫔也没拦着,“去吧,皇上问起我帮你说。”宜安也笑笑,“那就多谢姐姐了。”说完又冲何贵嫔点了点头,悄步退了出去。何贵嫔挑眉笑了笑。今日是贤妃大喜的日子,这宜才人的提前离场是有些不给面子了。但……这与她又有何干呢?宜安和何贵嫔的言谈,被喻宁看了个清楚,他知道这女子如此退下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但眼下他也不能跟出去。楚恒几乎是第一时间见到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位置空了出来,眉头微皱。这动作不小,本和楚恒相谈甚欢的楚闻之也把视线望了过去,“不知是皇侄的哪位美人,值得这么看啊?”楚恒笑笑,语气有些不在意,是在告诉他也是在告诉自己,“一个小东西罢了。”楚闻之歪头想了想,“那该恭贺皇上再得佳人了!”楚恒也笑了笑,没看到那脸色有些发白的贤妃。给旁边的喻宁一个眼神,喻宁赶紧顺势退下。太和殿外下起了雪,北方的冬日比南方的风要凛冽些,寒意也更加刺骨。南方的冬天就要更柔和些了,在四年前那天也是这么一个冬日……喻宁追出来没多会就找到了人,那女子就站在后殿花园前。花园没什么好看的,如今已是寒冬,早不是金桂盛开的季节了。宜安缩在自己的氅衣里,更衬得身量纤纤,他看得到的侧脸被冻得有些红。喻宁不知发生了何事,可就是觉得宜安此时需要一个拥抱。“宜安。”她早就听到了脚步声,但她不敢回头,怕是别的不能知道她身份的人追了出来。听到是那有些平顺的音色才转过头。